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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家-小说】失落的春天(小说)

来源: 文学城 时间:2022-04-24

(一)

古老的梅镇后面是一条绵延数百里的人工河,小镇在河的上游,土地肥沃,自老一辈就很富庶。近几年镇子上的家家户户都做生意,镇子坐落在省道与国道的交界处,来来往往的车辆给这一方人提供了挣钱的商机。国道两边的宾馆饭店一家挨一家,都是清一色的特定服务场所,为来往奔波的司机提供了醉死客乡的快乐。

已是子夜时分,小镇的商店烧烤店都忙得热火朝天,没有打烊的意思。那些奔波在外的司机们正忙着山呼海啸地大吃大喝,酒足饭饱之余随便找个小姐发泄一番,满足自己饥渴的欲望然后再踏上奔波的路。

单薄的小丽躺在床上,努力忍着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男人,任由他摆弄,此时的她已觉得自己近乎麻木了。从中午到现在,这是今天第二十个客人,小丽微皱着眉头,美丽的大眼睛空洞的睁着,她盘算着今天的收入,每个人六十,除去老板的提成,还剩四十,自己今天挣了八百元钱。以这样的速度很快就能给自己的哥哥们攒足彩礼钱,到那时自己就不做了。想着母亲收到钱那满足的笑脸,小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与同行的姐妹不同的是自己是被母亲亲自送来的,而她们是不愿意出力干粗活而做这行的。她们羡慕小丽有这样的母亲,小丽却因此恐惧,她有的时候都不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活着,先天性的支气管让发育不良的她饱尝了病疼,尝尽了母亲的白眼。在母亲少有的软声细语里,受宠若惊的小丽开始了她的别样人生。

十六岁的小丽出生在一个平原上的小村子里,村子的周围栽满了挺拔的白杨。几年前的初春时节,嫩绿的树梢远远望去,像蒙上了一层翠莎,三月的阳光暖暖的照耀着大地,东风软软的吹着。十岁的小丽一个人绻缩在草垛里,睁开眼睛呆呆的出神,柔软的头发上沾满了麦秸草,她努力的喘着气,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明白自己还活着。她看着远处小伙伴们蹦蹦跳跳的身影,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她多么渴望自己能和他们一样,也能蹦能跳,可是对于自己来说,那真是一种奢望。先天的支气管狭窄,注定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多年的治疗无望,父母放弃给自己治疗下去。或许是母亲又累了,或许是厌倦了自己,小丽被母亲赶出来已经两天!母亲牛花声嘶力竭的怒吼还在小丽耳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累赘,你赶紧滚吧,要死就快点死,我要被你拖累死了!”

两天过去了,家里依旧没人来寻找自己。自己是第几次被赶出来,小丽已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恐惧的眼泪已经干了。一朵朵白云在小丽眼前流过,是村里的疯汉李大叔出来放羊,和昨天一样,斜眼的李大叔给小丽抱过来一只下奶的羊,小丽饿得厉害,她拼命的吸允着羊奶,不顾那一阵阵剧烈的咳嗽。李大叔看着小丽那瘦瘦的脖子,抬起头望了望天,觉得眼睛发涩,眼泪流了出来。尽管村里的孩子都怕李大叔,可是小丽却觉得他很亲切,自己能在一次次在被遗忘里生存,全靠李大叔和这一群羊妈妈。喝足奶的小丽大口的喘着,又是一阵一阵的咳嗽,李大叔无奈的叹了口气,吆喝着羊群走远了,小丽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又变的呆滞起来。

小丽的母亲牛花经不住村里人的指责,就让自己的大儿子刘华把小丽接了回家。小丽就这样一次次的被赶出去,一次次的被接回家,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丽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虽然因病没读几年书,但是聪明的小丽却能从哥哥们的课本里学完了初中的课程,而且出落得亭亭玉立,一颦一笑都因病而变得娇弱无力,就是这样的风姿让小丽成了村里别样的美人。

牛花是位健壮的农村妇女,一个人在农村守活寡抚养四个孩子。自从小丽出生,她的丈夫刘金山厌烦了女儿剧烈的咳嗽声,以工作忙为由就很少回家。生活的劳累加上丈夫的冷漠让牛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小丽的身上,看着女儿病歪歪的样子,她真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村里人的责骂让她心生畏惧,不得不忍下来,给了小丽苟且生存的机会。

看着别人家的女儿干起农活来有板有眼,看看自己女儿走起路来轻飘飘连蚂蚁都踩不死,三个儿子到了娶亲的年龄却还光棍着,家里的几亩地只能勉强维持生存,牛花心里为自己半生的辛酸绝望。禁不住表姐的蛊惑,她觉得该是让女儿为家里出力的时候了,就横下心来让小丽进了卖春的场所。她明白自己做的或许不入人眼,但她更明白他的儿子要花钱,反正女儿是人家的,这病歪歪的女儿难保会开花结果,有几年阳寿也很难说,索性豁出去让她挣点家业。看着小丽大眼睛里的泪花,牛花的心也挣扎过,但她更渴望餐桌上那丰盛的饭菜,能看到刘金山的笑脸,还有表姐那明晃晃的金耳环,这些是要钱来满足的,反正女儿也不会少点什么,女孩子早晚还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只往那儿一躺,就能挣很多的钱。有了钱刘金山自然会对自己另眼相看。想想以后的好日子靠女儿实现,牛花一再嘱咐女儿,一定要好好的做,多挣钱,等挣足了就让你回家享清福,到时候你爸爸你哥哥会拿你当神仙供着,我好歹养你一回,也跟你沾点光。十六岁的小丽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卖春生涯。

小丽看着心满意足的客人扔给自己的钱,想坐起来,下身剧烈的疼疼让她又躺了回去,一种想要小便的感觉让她再度努力挣扎,可是还是徒劳,小便的感觉越来越急,她已顾不得赤裸身子,大声喊着:“外面有人吗?过来帮我一把。”

进来的是老板李忠,这位四十岁的男人红红的脸,他迷瞪着小眼睛贪婪的看着小丽,走上前来随手摸了起来,呼吸变得越来越急。此时的小丽已没了当初的羞涩,她很想踹一脚,可是抬不起腿来,少不得忍下来说:“扶我起来,你要想,等一会,我要小便。”李忠此时已忍不住自己的兽欲,他胡乱的答应着我来帮你,帮你,疯狂的对着小丽发泄起来。小丽木然的闭上眼睛,一股带着小丽体温的液体很快湿透了床单。

这样的情景小丽已不是*一次遇到。尿床后的她睁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腥红的窗帘,那黑色的花纹正随着风抖动,一波一波让小丽窒息。身子下面有一种潮湿的温热在蔓延,她努力的享受着这一丝感觉,让自己空白的大脑找回一点活着的气息,慢慢的品味。周遭的世界仿佛与她很遥远,身子上的李忠依旧忙碌着好像在和别人做事情。那气喘吁吁的声音离自己很远,她努力的寻找曾经那一种责骂声里夹杂的快乐生活,她仿佛闻见那一群云朵般的羊妈妈身上的腥臊味。对,就是那种味道,让小丽感到入骨的亲切,她觉得自己正躺在软绵绵的草堆里,慢慢的绽放,绽放,慢慢的,小丽在幻觉里睡了过去。

【二】

五月的田野飘荡着麦香,河里的水欢快的流着。小镇同以往一样渐渐喧闹起来。正是逢集的日子,一波高过一波的叫卖声渐渐清晰,小丽从沉睡里醒过来,看着屋子里依旧黯淡的光线,思维逐渐清晰。

一张年轻的脸进入了她的视线,这是饭店老板的儿子小刚,刚满十六岁,与小丽同年。他长满粉刺的脸上透着一股稚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端详着小丽。小丽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身子,舒了一口气,还好不知是谁为她披上了一条浸满污泽的毛巾被。她试着活动着身体,一阵剧烈的痛从身子下面传来,她皱了皱眉,不客气的说:“你过来扶我一把,只管呆坐着看笑话,真是没良心。”小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想起昨日李忠贪婪的样子,心里很不舒服。她看了看枕头边的钱,感到一种梦游般的虚幻,虽然这钱来得让她不舒服,但是为了满足母亲她别无选择。自己体力很差,农活干不了,去城里工作又没有机会,虽然她愿意为母亲挣很多钱,但是母亲送自己临别时的表情,让她感到脊背发凉,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任凭自己哭昏,母亲依旧决然的走了。

小刚嬉笑着过来轻轻扶起了小丽,说:“他妈的小丽,昨天又挣钱挣多了吧,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别这么贪心,真是吃多了撑坏了肚子,怎么样跟了我吧,我养着你,咱们去家里住着,我包你吃得好,花得舒服。”从小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小刚对店里的每一个小姐都摸得很清楚,他见惯了这种体力透支的场面。

“你拿什么养我,还不是你父母的钱,我家里还等着我挣钱呢,我的哥哥们还等着娶媳妇,我妈还等着我挣钱给她改善生活,我不赶紧的挣一些,日后老了想挣也没机会,我跟你,你玩够了,把我扔掉,我老了哭都找不到地方。”小丽并不理会这位小老板的话是真是假。她不打算在这里多呆,她渴望挣足钱赶紧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洗净自己的身子,开始一种简单的生活。

“你从了我只要我高兴了,没准会养你一辈子,别人我还没这样求过,你看你身上的被子还是我帮你盖得,这年头你想那么长远干嘛,真是的!”

“我没见别人,还没见被你爸赶走的小芬,你爸养了她七年吧,这七年小芬挣的钱也全给你爸了,到头来还不是被你爸扫地出门,这场所里是没什么情意的。我已不是刚来的我,这一年我见的男人多了,不都是哄哧完走人,谁还认得我,他们图的是花钱买舒服,我是想挣他们的钱,谁也不欠谁,我用的着你养,小东西你长全毛了没?”小丽说的意犹未尽。她并不稀罕什么,对这个心怀鬼胎的小刚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愿理会分析,她厌恶这里的一草一木,连这里的空气喘起来都让她恶心,她没处发泄自己的愤恨,就喜欢这样讥讽着小刚,看到小刚被自己说的没有退路,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胜利感。

“小芬还不是被你挤走的,你来了很多人愿意找你。其他的小姐都吃不饱,每天接三四个客人,你却排队等号,这个进来还没走,那个早已站在外面,我倒想看看你那儿真的那么好用吗?”小刚一边说一边动起手来,他对小丽的亲近不只来于本能,更多的是小丽当初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很难放下。他看着小丽微皱的眉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随手拿过小丽的衣服,帮她披上。这是一件开身的连衣裙,白底子上怒放着鲜艳的花朵,胸部开得很低。小刚翻腾着堆在一边的衣裳,想给小丽找一条内裤,可是找了半天却没找到,他悻悻地说:“他妈的,找条内裤还这么麻烦,被哪个喜欢你的人拿走了不成。”

“你真是公子哥,谁还穿那个,脫起来怪费劲的,你没看大伙都没穿吗?她们在门口的椅子报春时你们看见吗?还是老板呢!这点事情都不知道,还知道什么,还会什么?”小丽觉得自己越挖苦小刚越舒服,好像是把自己一层一层揭开一般,血淋淋的皮肉像极了肉铺里挂的半扇猪,一道一道切着很解恨,她甚至愿意咒骂自己下贱,下贱得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像下水沟里的臭泥巴,又黒又臭连苍蝇都不愿意落到上边,只有这样她才有力气活下去,才有力气去和不知名的客人调笑,她甚至觉得客人越是拿自己不当人,自己的心越平衡,接过钱时越会理直气壮。

“本少爷泡妞时你还是雏呢,别看我没碰过你,我的本事比你的那些客人厉害多了,我是看你每次爬不起来的样子怪可怜,不愿意动你,那时候动你还不像弄块死猪肉一样,你早被人家弄木了,还会有知觉?那些看你脸蛋漂亮,等着排号的家伙,全他妈的是一群蠢猪,不懂得消受,是他妈的一群蠢货!”小刚自小开始就耳濡目染这种糜烂的生活,或许是见得多了麻木了,或许是自己十四岁开始就有了这种经历,此时他对女人的那事很挑剔,并不像他的父亲一样见缝就钻。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学校里读书,父亲为了自己快活很少与母亲亲近,母亲为了报复连自己都卖,染上病时把家里的钱花得干干净净。那年他刚十岁,在这个镇子上那个事情虽已正常,但学校里老师看自己的眼神让他感到羞耻,他很想找地缝钻进去。每天回家对着冷锅冷灶,自己为母亲煮一锅面条,母亲从肮脏的炕上爬起来,对着猪食般烂成一锅的面条,大口地往嘴里扒着,用母亲的话说钱是挣了,可是却随着病走了,也不知究竟为了啥活着,为了啥挣钱。

与其说李忠贪恋这一行是为钱,不如说更为了自己身体放任的的舒服,他贪恋着每一位小姐的身子,到了如痴如醉的程度,他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着,过着逍遥的日子,他不理会外面的世界,除了管治安的警察,别人与他从来都是好交流,任凭镇长书记都是男人,到了这里都好说。

很多的时候小刚喜欢在饭店的角落里端详父亲,借着幽暗的灯光,他觉得父亲像贪婪的吸血鬼一样,恐怖的张着大口,露出那几颗金光闪闪的牙齿,在黑夜里鬼魅的笑着。小刚在父亲的笑容里寻找着自己的未来,忽然觉得活得很没劲,像厨房里案板上的肉,散发着一股霉烂的腥臭,苍蝇围着转来转去,看不见一丝希望,他很想挣脱这个家,每次拿着父亲给的钱,他都觉得在手里发烫,他拼命的花着让钱迅速消失,觉只有这样自己的手才不会被烫伤。

【三】

小丽挣扎着借小刚的力气爬下了床,试着走了几步,剧烈的疼疼让她感觉很舒服。她觉得自己正随着这一阵阵的痛化成碎片,融化在这间混杂着腥臊的屋子里。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挪到窗前,那暗红的窗帘背后的阳光隐隐透了过来,她想拉开帘子,却又叹了口气放下手来,她害怕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这一年来她就喜欢躲在窗帘的背后,看着隐隐约约的光透过那暗红色的灯芯绒给屋子添一丝暖意,呆呆的等着一个又一个的客人。街上的叫卖声唤醒了她饥饿的肠胃,才想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自己一直没有吃东西,她看了看叼着烟卷的小刚,说:“少爷,去给我弄点吃的,赶紧的,吃饱了我好给你们家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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